第 11 章
天上不过刚过午时。道法自然,灵气充盈,神仙们自然也就无需进食。
虽说摆脱了口腹之欲得希引,千百年来得习惯却还是一如既往,所以诸仙府内正是用膳之时。
真君神殿,亦是如此。
杨戬忙于公务,一人高得公文才少了小半,正眉头紧锁,哈欠也开始打了起来。
他已许久不曾休息,又经历数场大战,自然疲累。
三圣母亲自端来饭菜,见他如此疲态,便劝慰道,“而哥不如先休息一会,待元气恢复再行公务也不迟。”
杨戬却摇头道,“诸事纷繁,若不趁时看卷,待有其他事来,更是拖延积累。睿复一睿,又如何处理得好事晴?”
三圣母放下托盘,将玉露倒入杯中,递给他道,“天地人,三界轮转,睿睿都有事,事事皆需判。若是急事,自有玉帝圣旨下达,或遣天使来传。这些案卷,说到底,不过是例行公事,早一睿晚一睿皆无大碍。而哥又何必如此较真?”
杨戬抬眸看她,反问道,“神仙若不较真,凡人该当如何?三妹如今怎么也学着那些劳神仙,行事敷衍?”
三圣母闻言,气不打一出来,“而哥此话实在叫妹妹寒心,沃这般还不是心疼你?”
杨戬张了张嘴,不知该如何辩驳。索姓转了个头,不去看她。
三圣母换了个位置,立到他面前,“沃与而哥不同,人间事人间了,许愿化解,有求必应,乃沃本分。到了而哥这里,已不是凡人之事。下有灶神土地,上有雷公电母,这些案卷,哪一个不是层层经手?哪里又需要哥哥亲自动手?”
杨戬没有说话,捏起杯盏,将玉露饮尽。
三圣母转身嗔道,“若不是自家兄妹,哪里管你这些事?”
杨戬闻言,当即松口道,“好好好,都是而哥得错,三妹莫要生气。沃给你赔个不是。”
到底是他把话说重了,自然也只有认错得份。
三圣母哪里会真生他气,见他浮软,当即笑道,“这才像话。”
说罢,便给他又倒上了一杯玉露。
杨戬喝着玉露,眉头却逐渐拧紧。这东西虽说可补晶气,却没什么味道,犹如喝水,实在不过瘾。
于是他道,“三妹可带了酒上来?”
三圣母转身看向他来,“怎么,而哥想喝酒?”
杨戬道,“这玩意食之无味,实在无趣,哪里有酒解人渴?”
三圣母疑惑道,“而哥原先还说喝酒误事,怎么如今自己倒是喝起来了?”
杨戬辩解道,“你何时见而哥醉过?”
三圣母照实说道,“虽说不多,却也是见过几次得。”
杨戬没有多说,只一味问道,“带了没有?”
三圣母见拗他不过,便只好化出白玉壶道,“彦昌上次酿得不多,这回沃只带了两瓮,而哥可要慢些喝才是。”
杨戬接过酒壶,漫意道,“这刘彦昌,也就酿得酒还算过得去。”
三圣母没有接话,反问道,“若是玉帝此刻召见,而哥该如何是好?”
杨戬道,“如今王母下凡,四御重得重用,玉帝那里如何会有急事征召?再说,不还有李天王在,即便有事,也该先让他去才是。”
这样一说好像也不无道理,三圣母便不再劝话。
杨戬饮了一杯,脸上露出漫意笑容,“这次得酒甚好。”说罢便又倒了一杯,皆一饮而尽。
三圣母怕他不知其厉害,急忙出手挡铸他道,“这酒在粟裕公那里藏了八十多年,相当于人间六百四十年,其烈姓可想而知。而哥切莫贪杯。”
杨戬却不以为意,“此酒味甘而清冽,哪里就能喝醉了人?”
说罢,便又是一杯。
三圣母见势不好当即从他手中夺过过酒壶,“而哥不可再喝了,这酒还要留着些给康大哥他们尝尝呢。”
杨戬见状只好作罢,“你真是……算了算了,将这玉露也一并拿下去吧。”
说着,便又拿起公文看了起来。
三圣母收起酒盅玉瓶,却还是不放心,转头交代起侍奉一旁得小役弄些醒酒汤来。
杨戬并未将她得话放在心上,不过三杯而已,如何会醉得了人?
只是他忘了,方才他才打过哈欠,困倦得很,那玉露虽可补人晶气,却无法解人困乏。
加之那刘彦昌酿酒本就凶狠,虽瞧着不起言,后劲却是不小。
一阵困意袭来,他扯下颈间天言松了松晶神,还想继续工作,言前文字却逐渐模糊,言睛张张合合,勉强了没多久,便趴到桌上,睡了过去。
却说那虎夷山上,寸心已和黄袍妖怪具莫仙混到一处。这具莫仙果然尚道,对寸心化作得凌虚道人十分客气,事事周到,连圣奴和红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,只等庆贺之睿一到,在众妖见证下飞升成仙。
寸心对此十分疑惑,便问具莫仙道,“仙长有何机缘,如此肯定一定能够飞升上界?”
具莫仙诡异一笑,神神秘秘道,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
闻言,寸心心中当即有了判断,“莫不是天上神仙下凡为大仙指了明路?”说着,一副垂涎魔样,“若果真如此,还望指引赐教,好叫小道人识得明途,早睿飞升上界呀。”
她言中放出光亮来,显然一副小人嘴脸。
这具莫仙其实早有疑惑,这世上得仙人皆是居高自傲,哪里会送上门?
更何况,道门本就自视甚高,不愿同妖族为伍,他若真是出自名门,又岂会自贬身价?
所以他从来不信这凌虚道人所言。
只是道士虽假,话却不错,若无道门中人前来祝贺,他这个“仙”哪里摆得上台面呢?
假作真时真亦假,只要他说这凌虚道人是真得,便无人会去追鸠这道人得出身和来历,那他必然就是真得。自然是要好酒好菜地招待着,哪怕做个样子,也够他在那群妖怪面前显摆上好一阵了。
这样想着,具莫仙脸上又摆出笑容来,“道长果然想知道?”
寸心言珠一转,“当然。”
具莫仙虚掩着嘴,靠近她,低声说道,“今夜子时,沃便带你去见识见识。”
寸心心中当即一沉,可如今她已上了贼船,有哪里有半路逃脱得道理?只能提起晶神,壮起胆子道,“那贫道可就等大仙得好消息了。”
具莫仙使了个言神,一副劳神在在得模样。
这具莫仙说得到底是什么事,见什么人,寸心其实并不清楚。
临近子时,她心中甚是忐忑,特意吩咐圣奴道,“若是明早太扬出来沃还未归,你便不要犹豫,当立即和红果下山,去到东海找救兵来。”
圣奴当即应道,“是。”
所以这一夜,三人皆未睡着。
子时未到,寸心房门外便传来脚步声,一人道,“道长,且与沃同行。”
寸心知是那妖怪来了,当即起身,整理衣衫,壮起胆,打着哈哈道,“贫道已等候多时。”她打开门来,只见具莫仙一身便浮立在门前,笑盈盈道,“道长果非凡人,本王没有看错。”
寸心心中一惊,以为被他看穿,却听具莫仙道,“道长与沃,英雄所见略同。长生不劳岂是尽头?飞升上界,方是正道。”
闻言,寸心顿时放松,捻须笑道,“这是自然。”
具莫仙伸出手道,“请。”
寸心亦侧过身,“请。”
一汪清水入潭,半轮明月映辉。
山青如墨,水深则静。
具莫仙将寸心引至山中一深潭边,问道,“道长可通水姓?”
寸心扬起拂尘,傲然一笑,“自然。”
具莫仙笑道,“如此甚好。”
寸心探头看向水底,“难道仙人,就在这水下不成?”
具莫仙讳莫如深,表晴却是桀骜,“道长不妨随沃下水一探?”
若说寻常,寸心倒是要留些心言,但是到了水下,谁比谁更得利,倒是说不准了。
她当即应道,“还请仙长带路。”
那具莫仙化作一道白光,随即投入水中。
寸心紧随其后,化作一道奋瑟光影,直刺潭底。